陈敏捷/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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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湘西到川西的诗行（组诗）

◎在凤凰古城

我没有去偶遇霓虹下的古城凤凰

只是在清晨去牵手了初醒的沱江

我仍不能想象，夜幕下的古城艳容几何

但觉得此时流水就无比静好

我试图在沱江里找寻从文先生投放的那只鸭子

却不见踪影

于是，我缄默不语

渡过雪桥、风桥、雾桥、云桥、碇步桥

但不留下蛛丝马迹

◎在矮寨

一座大桥的诞生

是一座山窥透了另一座山的心事

也是山下苗家父老最深邃的仰望

横躺了亿万年的德夯大峡谷

如同苗家大地被剌开的伤口

但终被一座桥缝合、修复

◎在重庆

如果说长江是母亲身上一副璀璨的项链

那重庆，无疑是项链上那颗夺目的宝石

在重庆——

我读懂了山城的山

他是长江的护花使者

也是万丈高楼最坚固的基石

山城的山，名不见经传

不比五岳那般巍峨

却承载了三千年的巴渝文明

不比昆仑那般磅礴

却胸怀了天下

在重庆——

总有你绕不开的路

总有你绕不开的桥

总有你绕不开的起起伏伏

总有你绕不开的火锅，那是人间

最奢华的烟火

◎在都江堰

我一一细数拜会过的江河

突然间在岷江面前黯然失色

二千多年前，岷江义无反顾地一分为二

成都平原由此被塑造成了天府之国

鱼嘴、飞沙堰、宝瓶口是刻录先驱者的丰碑

此刻，我恭立于南桥

聆听李冰父子的滔滔教诲

是一个水利人的必修功课

◎在汶川

我至今都不能释怀

永远都无法原谅

那个在挣脱牢笼的恶魔，

它摇动了大地，把民房、学校、工厂

无情地蹂躏

它还煽动高山，把河流拦截。

而我的那些同胞，被无辜的吞噬……

魔鬼，我以最恶毒的语言诅咒你

永世不得超生

◎在藏羌走廊上的邂逅

怎能如此地喜欢你

尽管我们只是初次相见

我们是一次相遇，更像是一次重逢

所以，我可能是又一次

读取了你的山峰征服的天空

倾听了你的河流所有的传说

膜拜了你喂养牛羊的草原，以及

你所有的臣民

尽管，你仍只是把我当作一个匆匆过客

对于我的贸然相见，似乎有点不解风情

但此刻，我喜欢你

就像一个腼腆的男人

面对一个爱慕已久的姑娘

惊喜欲狂，却又不知所措

◎滞留在川西高原的春天

我仔细地想了想

确实是流金铄石的七月

时节早已把南方的长沙、重庆、成都带入盛夏

却唯独把川西的翁达、杨各、旭日遗落在了春天

我忍不住去踏足亲吻

见证初醒的土地和绦绦新柳

包括慵懒的阳光和轻抚的风

都可以作为春天的呈堂证供

◎马尔康往西的眺望

一条高速正在讨要地盘

一座平湖正在极力蓄势

从马尔康往西

先是顺流而下，然后是逆流而上

从梭磨河到脚木足河

又从绰斯甲河到色曲

一条纤瘦的国道紧紧相依相偎

像极了徽宗的瘦金体

精致而不失奢华

草地、羊群、流水、人家……

都是它写下的精彩故事

我顺着蜿蜒的河谷一路拜读

时有山崖陡峭、岩石危耸

那是大山展示他最健硕的肌肉

时有土地平旷、屋舍俨然

那是藏羌高原上最恰好的温柔

◎洛若的山与河

在洛若

山是山的样子

河是河的样子

山，无需葱郁的树木装扮

坦诚而率真，恰如那策马扬鞭的康巴汉子

河，也无需芊芊的杨柳陪衬

恬静而优雅，宛若那信步闲庭的妙龄女子

洛若的山

是云和风的故事

洛若的河

孕育着大海的梦想

李勋龙，湖南耒阳人，现居长沙，高级工程师，爱好文艺和旅行。